2.
令仪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红霞满天,已到了黄昏时分。她能感受到疲倦的身子下是灵气充沛的金丹和运转顺利的灵脉。衣服也早就换成了太微剑宗的弟子服,她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坐起身,后山清净,非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来。
可这次令仪在留德小筑内都能听到前山热闹的欢呼声,略微一思索,她便想起了今日是她的师尊席留青回宗门的日子。
席留青,令仪在心里咀嚼着这个名字边起身拿过旁边架子上深蓝色的毛领披风边整理思绪朝外走去。
留德小筑外积了一层薄薄的雪,令仪才上去的时候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不由得唤起了令仪一些藏在记忆深处的小事。
她是孤儿,是被席留青带进太微剑宗的,没有任何记忆,那时候大约还是凡人的五岁,带回来的时候席留青一句话没说,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下面的人好生待令仪。接下来的十几年,令仪一直在太微剑宗白吃白喝,享得是少宗主的待遇,结果在某个初雪降临的日子,她结丹了。
可谓是惊天动地,一举超过隔壁天水晏宗的少宗主兰濯堂,成为十六岁结丹的修真界第一天才。令仪很快跟上了她名义上的师尊傅留青的脚步,成为了剑修。
拜师礼姗姗来迟,不过令仪倒也不介意,从名义上的弟子成了宗主真正的弟子。各式各样的培训接踵而至,书画琴曲药理...令仪的每天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最后,其余两宗的少宗主都被送了过来。
傅江淮和兰濯堂。
“小令,在想什么?”如溪水般潺潺而下温柔的声音拉回了令仪的思维,她恍然已经走到山下了,宗门内的热闹更近了些。
令仪看向穿着墨色矜贵衣衫的傅江淮歪了歪头,“换发型了?”
傅江淮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错愕,随即很快被消化掉,他轻轻嗯了一声。
“我还以为小令不会发现。”
浅棕的发丝特意挽了个花样才被玉冠束起,一支玉兰花钗稳稳固定住,傅江淮的皮囊是一张让人起不了敌意的脸,和他对视时好似春风拂面,得意快哉。
“怎么会。”令仪的小脸几乎大半都藏进白花花的毛领里,她眼睛眯了眯,和傅江淮一起踏上了碎石铺成的小路。
傅江淮应了一声,和令仪并肩而行。片刻后,他试探着开口,“小令...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令仪看着被薄雪覆盖的宗门,看着前面目不斜视的随口答道:“许是因为被开苞了吧。”
旁边人猛地止住脚步,漂亮的绿色眸子里写满了不可思议,他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小令,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我没有在开玩笑。”令仪回身看向傅江淮,她的黑发整齐的盘着,中间只用了一根素银钗梳固定,大半个身子藏进深蓝色的斗篷,白色绒毛擦过脸颊,显得整个人像一支清丽雅致的水仙花,带着淡淡的雾气。
傅江淮眯起眼睛,手中深色的扇子有节奏的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掌心。过了许久,久到令仪准备不理他往前走时,傅江淮开口了。